71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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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1.
說是給了五天，但顧知愚第二天便表明自己已然沒事，因此四人便踏上了返回帆公島的船。
在船上，岳謙和郭燦見顧知愚和苑斌都寡言少語，便湊了上去。
“怎麽了你們兩個？一副苦瓜臉。”
“沒什麽。”
兩人異口同聲的答覆，反倒讓滿懷好奇的岳謙禁不住被逗樂了。
隨即顧知愚和苑斌也自顧自的笑了起來。
回到太府城後，苑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他們去自己家中看妹妹苑冉。
打那之後，三人便將苑冉視作親妹。
而照先前虞遜所言，他們也很快得到了湣宗的親自接見。
令岳謙和郭燦萬萬沒有想到的是，苑斌居然當著湣宗的面，提出要重返津嶼口駐防的請求。
湣宗問其緣由，苑斌答說，自己還是更想在前線為國效力。
緊跟著，顧知愚也請命重返津嶼口。
而這，也是苑斌沒有預料到的。
對此湣宗大加讚賞，便準允了他們的請求，任命苑斌為靖海都護司前部指揮使，但仍舊領正四品的薪俸，而顧知愚則為副指揮使，協助苑斌統軍。
除此之外，四個人都得到了黃金百兩的封賞。
眼見兩個兄弟要回津嶼口，岳謙也想要追隨，卻被一旁的苑斌拉住了衣袖制止。
出了國府大門，一直壓抑著的岳謙終究忍不住問道：“你們為何還要回去？事先也不和我與郭燦說一聲？”
苑斌則以同樣的目光看向了顧知愚：“你為何要跟著我一起走？”
見兩人似乎並不是先前商量好了，郭燦的臉上泛起了疑雲，就連岳謙也是摸不著頭腦。
反觀顧知愚，則淡淡笑道：“你為了什麽，我也是為了什麽。”
回想起先前在津嶼口的那一幕，苑斌從顧知愚的眼神之中看到的，是理解與支持。
雖然不知到底兩人經歷過什麽，但郭燦已經瞧出了端倪，這才上前問道：“你們兩個,背著我們做了什麽嗎？”
“就是啊。”
岳謙也有同感：“我們四個可是一起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，有什麽話不能說？”
見兩人已然生疑，同時也看清了顧知愚的想法，苑斌滿懷欣慰，擡手輕輕拍了拍顧知愚的左肩，而後對二人說道：“岳謙你的身份與我們不同，況且先前不是說過嗎？一旦得勝回來，你就要奉父母之命完婚的。”
話落，他又看向了默不作聲的郭燦：“還有你阿燦，你是文官出身，因沒有身份背景從而仕途不順，入軍之前不過是個區區七品銜的工部員外郎，受盡了欺辱排擠。如今你用實力證明了自己，更入了宗上的眼，以後任誰也不會敢隨意欺負你了。”
最後，他同時擡手拍了拍兩人的臂膀：“你們兩個是最適合留在這裏的，千萬不要犯傻放棄了大好的姻緣和前程。”
“那你呢？”
岳謙當即反駁道：“小冉天生腿疾不能像正常人那樣，你這個做兄長的舍得下她媽？”
當然舍不下，不過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想要去做。
這句話到了嘴邊，卻不得不硬生生的咽了回去。
苑斌笑道：“你的醫術極高，若非你在，只怕我們也沒命立功回來。小冉的腿我知道沒有多大的希望，但還是請你多多費心。”
正當岳謙意欲再度勸阻之際，郭燦卻擡手制止了他，看了一眼顧知愚後，轉而對苑斌說道：“斌兄，知愚他性子孤僻，有話憋在心裏不願意對人說，你多照看他一些。”
苑斌則爽朗一笑：“這才像郭老三說的話嘛。”
話落，他側目看向了顧知愚：“放心吧，知愚遠比你想的更加堅強，說不定日後我還要靠他呢。”
就這樣，在所有人的目送之下，顧知愚和苑斌登上了返回津嶼口的船。
對著二人擺手告別的同時，坐在木輪車的苑冉，回想起前幾日苑斌和自己的促膝長談，不禁面露哀色。
回到津嶼口後，苑斌和顧知愚備受都護王璉的器重和信任。
而漸漸的，苑斌和顧知愚更加深切的認識到，整個靖海都護司就是一灘貪腐成風、軍紀墮壞的爛泥塘。
王璉為了將二人拉攏變成自己的心腹，更是沒少腐蝕他們，甚至還讓苑斌以負責押送供給為名，監看送往帆公島的整整三大木箱。
可當他無意間發現箱中裝的並不是什麽物資，而都是王璉中飽私囊的贓物之後，苑斌的精神愈加衰落，整日愁眉不展。
在顧知愚看來，以前那個整日充滿朝氣的斌兄，似乎再也不會回來了。
一日經過營地，他無意間發現營中甲士正在押解一名戰俘。
而這名戰俘，就是先前曾與他並肩作戰，卻在最後關頭下城向西陸軍投降的伍四祥。
當時他沒有動聲色，事後憑借著自己在靖海都護司的威望，帶著兩瓶酒來到了戰俘營，借著喝酒解悶的由頭灌醉了兩名看守，而後只身來到了關押伍四祥的監房。
相較於其他西陸軍戰俘，降卒的命運更加悲慘。
隔著柵欄看去，伍四祥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皮，白天要承受常人難以負荷的勞作，還要飽受辱罵奚落，甚至時不時還要被濫用私刑以示懲戒。
靠在墻根處的伍四祥，意識到柵欄外有人，編緩緩擡起頭。
“原以為你和西陸軍主力一起戰死了，我是真沒想到，有朝一日會這樣見面。”
一語方落，他將隨身帶著的一塊幹肉從柵欄外丟了進去：“時至今日，可曾有過片刻後悔？”
“後悔？”
看了一眼腳跟前的幹肉，伍四祥低聲反問道：“我為何要後悔？”
這樣的回應完全超出了苑斌的預期。
“你說什麽？”
伍四祥直了直身子，背倚著光禿禿的墻壁：“你知道嗎？九個月前家中妻子剛剛懷孕一月有餘，我接到消息還來不及高興，就被迫跟著大軍東渡於此。這近一年的時間裏，我無時不刻不在思念妻子，還有我那剛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。”
說到這裏，伍四祥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。
“笑什麽？”
正是這一抹笑，引起了苑斌的在意。
伍四祥道：“那天我剛從城樓下去，他們似乎生怕你們不會放過我這個逃兵，刻意派兩個人舉著盾牌掩護我到了安全的地方。我本以為自己抵抗了那麽多日，殺了他們不少人，能夠不打不罵，給口熱乎飯吃已經是善莫大焉了。沒成想他們只問了我城中的守備情形，見我不肯說，也沒有為難我，還給我了熱湯米餅。”
說著說著，他頓時淚如雨下：“他們問了我的名字和籍貫，結果他們之中竟然有我的同鄉，還主動告訴我家中一切尚好，妻子幫我生了一個大胖小子，家裏還分了土地，正日夜盼著我回去一家團圓。他們說只要這一仗打完了，若是我不願加入他們，也可以送我回家務農，當個普通老百姓。”
這一字一句，對於苑斌而言都是極大的觸動。
“我是有聽說過武宗麾下的軍隊向來優待俘虜，沒想到竟然是真的。”
一想到關在戰俘營中的西陸軍俘虜，整日過的都是非人的悲慘生活，甚至隔三差五都會有屍體從裏面擡出。
兩相對比，著實令人汗顏。
“這段時間一直在恢覆島內的防禦工事，還顧不上你們，不過對於戰俘和叛逃者的審判，也為期不遠了。”
苑斌低聲道：“很遺憾，你無法達成回去的心願。”
伍四祥卻道：“這點我早就知道了，雖然不能親手抱抱我的孩子，不過得知他們母子過得平安，也算是有所慰藉了。”
伸手推開外監牢鐵門的同時，苑斌的心五味雜陳。
而他見顧知愚就站在不遠處，一直看著自己。
“昔日對戰大羊，雖說戰場慘烈程度遠甚於此，可我心裏卻無半點波瀾，反而慶幸能夠多殺死一個侵略者。不過現在，自家人打來打去、骨肉相殘。”
兩人並道而走，苑斌的情緒極為低落。
“知愚，你能不能告訴我，這種日子何時是盡頭？”
他突然停下腳步，試圖從顧知愚口中得到答案。
看著雙眼滿是迷茫的苑斌，對此顧知愚也搖了搖頭。
“對不起，我也沒有答案。”
“也是啊。”
苑斌苦笑了一聲：“怪我，冷不丁對你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，你一定覺著很突然吧？”
事實上，顧知愚一點也不感到突然。
而他之所以選擇放棄太府城安逸的生活，也都是因為察覺到了苑斌的反常。
自津嶼口之戰後，武宗意識到了大羊想要利用操縱帆公島來達到彼此削弱的目的，放緩了東進跨海追擊的步調，轉而采納左相鄒少山的諫言，以釋放先前被俘的湣宗麾下將士代為傳話，希望兩邊先行罷兵議和，以免兩敗俱傷、親痛仇快。
聽到歸來降卒的傳話，苑斌的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。
可很快，湣宗便下令將這些歸來的降卒全部處決，彰顯他與武宗勢不兩立的決心。
徹底心寒的苑斌，一個人坐在屋子裏，反覆擦拭著手中刻著“忠國”的佩劍鋒刃。
突然，他將劍刃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，閉上了自己的雙眼。
再三咬牙之下，他劍刃始終未能割開自己的喉嚨。
佩劍自手中滑落，他無力的跪在了地上，雙手使勁捶打著地面，憤恨自己的怯懦。
這時，門被緩緩推開。
暖陽將顧知愚的身影投照進屋內，淚眼婆娑的苑斌擡頭仰視著他在強光之下，根本看不清五官的面龐。
“知愚...”
顧知愚緩緩邁進屋內，彎腰撿起了地上的佩劍，雙手捧到了苑斌的面前。
“這樣毫無意義的死去，你生前的悔恨就會伴隨你的魂魄直至地府，什麽都改變不了，倒不如想一想活著能做什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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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船上，岳謙和郭燦見顧知愚和苑斌都寡言少語，便湊了上去。
“怎麽了你們兩個？一副苦瓜臉。”
“沒什麽。”
兩人異口同聲的答覆，反倒讓滿懷好奇的岳謙禁不住被逗樂了。
隨即顧知愚和苑斌也自顧自的笑了起來。
回到太府城後，苑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他們去自己家中看妹妹苑冉。
打那之後，三人便將苑冉視作親妹。
而照先前虞遜所言，他們也很快得到了湣宗的親自接見。
令岳謙和郭燦萬萬沒有想到的是，苑斌居然當著湣宗的面，提出要重返津嶼口駐防的請求。
湣宗問其緣由，苑斌答說，自己還是更想在前線為國效力。
緊跟著，顧知愚也請命重返津嶼口。
而這，也是苑斌沒有預料到的。
對此湣宗大加讚賞，便準允了他們的請求，任命苑斌為靖海都護司前部指揮使，但仍舊領正四品的薪俸，而顧知愚則為副指揮使，協助苑斌統軍。
除此之外，四個人都得到了黃金百兩的封賞。
眼見兩個兄弟要回津嶼口，岳謙也想要追隨，卻被一旁的苑斌拉住了衣袖制止。
出了國府大門，一直壓抑著的岳謙終究忍不住問道：“你們為何還要回去？事先也不和我與郭燦說一聲？”
苑斌則以同樣的目光看向了顧知愚：“你為何要跟著我一起走？”
見兩人似乎並不是先前商量好了，郭燦的臉上泛起了疑雲，就連岳謙也是摸不著頭腦。
反觀顧知愚，則淡淡笑道：“你為了什麽，我也是為了什麽。”
回想起先前在津嶼口的那一幕，苑斌從顧知愚的眼神之中看到的，是理解與支持。
雖然不知到底兩人經歷過什麽，但郭燦已經瞧出了端倪，這才上前問道：“你們兩個,背著我們做了什麽嗎？”
“就是啊。”
岳謙也有同感：“我們四個可是一起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，有什麽話不能說？”
見兩人已然生疑，同時也看清了顧知愚的想法，苑斌滿懷欣慰，擡手輕輕拍了拍顧知愚的左肩，而後對二人說道：“岳謙你的身份與我們不同，況且先前不是說過嗎？一旦得勝回來，你就要奉父母之命完婚的。”
話落，他又看向了默不作聲的郭燦：“還有你阿燦，你是文官出身，因沒有身份背景從而仕途不順，入軍之前不過是個區區七品銜的工部員外郎，受盡了欺辱排擠。如今你用實力證明了自己，更入了宗上的眼，以後任誰也不會敢隨意欺負你了。”
最後，他同時擡手拍了拍兩人的臂膀：“你們兩個是最適合留在這裏的，千萬不要犯傻放棄了大好的姻緣和前程。”
“那你呢？”
岳謙當即反駁道：“小冉天生腿疾不能像正常人那樣，你這個做兄長的舍得下她媽？”
當然舍不下，不過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想要去做。
這句話到了嘴邊，卻不得不硬生生的咽了回去。
苑斌笑道：“你的醫術極高，若非你在，只怕我們也沒命立功回來。小冉的腿我知道沒有多大的希望，但還是請你多多費心。”
正當岳謙意欲再度勸阻之際，郭燦卻擡手制止了他，看了一眼顧知愚後，轉而對苑斌說道：“斌兄，知愚他性子孤僻，有話憋在心裏不願意對人說，你多照看他一些。”
苑斌則爽朗一笑：“這才像郭老三說的話嘛。”
話落，他側目看向了顧知愚：“放心吧，知愚遠比你想的更加堅強，說不定日後我還要靠他呢。”
就這樣，在所有人的目送之下，顧知愚和苑斌登上了返回津嶼口的船。
對著二人擺手告別的同時，坐在木輪車的苑冉，回想起前幾日苑斌和自己的促膝長談，不禁面露哀色。
回到津嶼口後，苑斌和顧知愚備受都護王璉的器重和信任。
而漸漸的，苑斌和顧知愚更加深切的認識到，整個靖海都護司就是一灘貪腐成風、軍紀墮壞的爛泥塘。
王璉為了將二人拉攏變成自己的心腹，更是沒少腐蝕他們，甚至還讓苑斌以負責押送供給為名，監看送往帆公島的整整三大木箱。
可當他無意間發現箱中裝的並不是什麽物資，而都是王璉中飽私囊的贓物之後，苑斌的精神愈加衰落，整日愁眉不展。
在顧知愚看來，以前那個整日充滿朝氣的斌兄，似乎再也不會回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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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這名戰俘，就是先前曾與他並肩作戰，卻在最後關頭下城向西陸軍投降的伍四祥。
當時他沒有動聲色，事後憑借著自己在靖海都護司的威望，帶著兩瓶酒來到了戰俘營，借著喝酒解悶的由頭灌醉了兩名看守，而後只身來到了關押伍四祥的監房。
相較於其他西陸軍戰俘，降卒的命運更加悲慘。
隔著柵欄看去，伍四祥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皮，白天要承受常人難以負荷的勞作，還要飽受辱罵奚落，甚至時不時還要被濫用私刑以示懲戒。
靠在墻根處的伍四祥，意識到柵欄外有人，編緩緩擡起頭。
“原以為你和西陸軍主力一起戰死了，我是真沒想到，有朝一日會這樣見面。”
一語方落，他將隨身帶著的一塊幹肉從柵欄外丟了進去：“時至今日，可曾有過片刻後悔？”
“後悔？”
看了一眼腳跟前的幹肉，伍四祥低聲反問道：“我為何要後悔？”
這樣的回應完全超出了苑斌的預期。
“你說什麽？”
伍四祥直了直身子，背倚著光禿禿的墻壁：“你知道嗎？九個月前家中妻子剛剛懷孕一月有餘，我接到消息還來不及高興，就被迫跟著大軍東渡於此。這近一年的時間裏，我無時不刻不在思念妻子，還有我那剛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。”
說到這裏，伍四祥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。
“笑什麽？”
正是這一抹笑，引起了苑斌的在意。
伍四祥道：“那天我剛從城樓下去，他們似乎生怕你們不會放過我這個逃兵，刻意派兩個人舉著盾牌掩護我到了安全的地方。我本以為自己抵抗了那麽多日，殺了他們不少人，能夠不打不罵，給口熱乎飯吃已經是善莫大焉了。沒成想他們只問了我城中的守備情形，見我不肯說，也沒有為難我，還給我了熱湯米餅。”
說著說著，他頓時淚如雨下：“他們問了我的名字和籍貫，結果他們之中竟然有我的同鄉，還主動告訴我家中一切尚好，妻子幫我生了一個大胖小子，家裏還分了土地，正日夜盼著我回去一家團圓。他們說只要這一仗打完了，若是我不願加入他們，也可以送我回家務農，當個普通老百姓。”
這一字一句，對於苑斌而言都是極大的觸動。
“我是有聽說過武宗麾下的軍隊向來優待俘虜，沒想到竟然是真的。”
一想到關在戰俘營中的西陸軍俘虜，整日過的都是非人的悲慘生活，甚至隔三差五都會有屍體從裏面擡出。
兩相對比，著實令人汗顏。
“這段時間一直在恢覆島內的防禦工事，還顧不上你們，不過對於戰俘和叛逃者的審判，也為期不遠了。”
苑斌低聲道：“很遺憾，你無法達成回去的心願。”
伍四祥卻道：“這點我早就知道了，雖然不能親手抱抱我的孩子，不過得知他們母子過得平安，也算是有所慰藉了。”
伸手推開外監牢鐵門的同時，苑斌的心五味雜陳。
而他見顧知愚就站在不遠處，一直看著自己。
“昔日對戰大羊，雖說戰場慘烈程度遠甚於此，可我心裏卻無半點波瀾，反而慶幸能夠多殺死一個侵略者。不過現在，自家人打來打去、骨肉相殘。”
兩人並道而走，苑斌的情緒極為低落。
“知愚，你能不能告訴我，這種日子何時是盡頭？”
他突然停下腳步，試圖從顧知愚口中得到答案。
看著雙眼滿是迷茫的苑斌，對此顧知愚也搖了搖頭。
“對不起，我也沒有答案。”
“也是啊。”
苑斌苦笑了一聲：“怪我，冷不丁對你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，你一定覺著很突然吧？”
事實上，顧知愚一點也不感到突然。
而他之所以選擇放棄太府城安逸的生活，也都是因為察覺到了苑斌的反常。
自津嶼口之戰後，武宗意識到了大羊想要利用操縱帆公島來達到彼此削弱的目的，放緩了東進跨海追擊的步調，轉而采納左相鄒少山的諫言，以釋放先前被俘的湣宗麾下將士代為傳話，希望兩邊先行罷兵議和，以免兩敗俱傷、親痛仇快。
聽到歸來降卒的傳話，苑斌的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。
可很快，湣宗便下令將這些歸來的降卒全部處決，彰顯他與武宗勢不兩立的決心。
徹底心寒的苑斌，一個人坐在屋子裏，反覆擦拭著手中刻著“忠國”的佩劍鋒刃。
突然，他將劍刃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，閉上了自己的雙眼。
再三咬牙之下，他劍刃始終未能割開自己的喉嚨。
佩劍自手中滑落，他無力的跪在了地上，雙手使勁捶打著地面，憤恨自己的怯懦。
這時，門被緩緩推開。
暖陽將顧知愚的身影投照進屋內，淚眼婆娑的苑斌擡頭仰視著他在強光之下，根本看不清五官的面龐。
“知愚...”
顧知愚緩緩邁進屋內，彎腰撿起了地上的佩劍，雙手捧到了苑斌的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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